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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有人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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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就是据说。

    不过据说的来源是出自布衣卫,这个可信性就高很多了。

    当初这些东西,还是因为他担心袁宝儿在府里带着没趣,当做饭后闲话讲给她听得。

    不想她竟然记住了,并且还实打实的用了。

    “不行,我得趁着左相没反应过来,赶紧把这事敲定。”

    袁宝儿火烧屁股一样的蹦起来,直奔工部。

    她早前委以重任的几个工匠还没做,就被袁宝儿暴力揪住,勒令不许回家,什么时候拿出靠谱的方案,什么时候休息。

    工匠和主管以前就被袁宝儿使唤,知道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倒也不在意,只是担心款项问题。

    这两年,工部和户部的关系越发糟糕,尤其去年年底,尚书老大人病卧在床,这个工部没个人撑腰,要不是后来两位侍郎和主管拉下脸,他们年底的俸禄怕是都要落空了。

    “这个不用担心,”袁宝儿笑眯眯,“只要速度够快,钱一准到位。”

    袁宝儿的背景足够支撑她说这个话。

    众人精神大震,忙返回,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袁宝儿则是看了眼天,都已经黑透了,以户部那群人的德行,怕是就只剩个打更人在了。

    不过不要紧,她还有地方可以去。

    她溜溜达达的去找她的好师兄,如今升为户部主管的崔敏芝。

    崔敏芝如今早已成亲,正在家里带娃练字,得知她来,有些惊讶。

    “快请进来,”他把儿子打发走,阔步迎接袁宝儿。

    袁宝儿笑嘻嘻的给他施礼,“师兄别来无恙啊。”

    崔敏芝警惕的盯着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袁宝儿一梗,甩着袖子进去里头。

    “说吧,什么事,”他们都太熟悉,崔敏芝直接道:“说实话,我要能办一准办,你这么多礼,我都瘆得慌。”

    袁宝儿嘿嘿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你们户部最近库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两人分属不是一个地方,尤其工部还经常跑户部哭穷,作为户部的一员,崔敏芝还是很警惕的。

    “就是有没有银子,”袁宝儿道。

    “你要做什么?”

    “搭台子,”袁宝儿道:“我想搭个台子,给寒门学子个机会。”

    崔敏芝宁了下眉头,“你是不是疯了?”

    “我很清醒,”袁宝儿道:“你心里也清楚,若想要大夏强盛,只有广开门路,让世家再不能把持朝堂。”

    崔敏芝不吭气了。

    袁宝儿道:“我是把你当师兄,才直言相告。”

    “这话我连陛下都没说。”

    崔敏芝一惊,见袁宝儿十分认真的看过来,顿时知道自己上套了。

    “你算计我。”

    “没错,”袁宝儿点头,“可你扪心自问,你不乐意被我这么算计吗?”

    他乐意吗?

    不乐意,但是情愿。

    因为他知道,袁宝儿说得对。

    自打前两任皇帝时,就已经有了遏制世家的征兆,先帝若不是因为生病,来不及动手,这会儿世家怕早已经没有此时三分风光。

    而今,小皇帝一天天长大,等到他羽翼丰满,他也会跟先帝一样,无法忍受世家和朝臣们对他的遏制。

    小皇帝可不如先帝那般温和,若他真正动手,只怕世家将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灭亡。

    崔敏芝瞧不上世家,厌恶世家的世故和暗地里的黑暗。

    但他是在世家长大,是崔家的嫡支嫡子,更是全家人的希望。

    他不能看着崔家在他这辈飞灰湮灭。

    “让两个势力平衡,让朝堂百花齐放,如此才能让世家延续下去,”袁宝儿十分冷淡的说道。

    “我明天就会去户部,怎么选择,只在你一念之间。”

    崔敏芝虽然只是个小主管,但他出身崔家,以崔家的能力,户部尚书也会给他几分颜面。

    袁宝儿虽然确定户部尚书会给自己这个面子,但能更容易,且还能拐个帮手,又何乐而不为。

    她起身离开。

    崔敏芝望着她背影,低声道:“师妹,若有一天,我崔家遭遇不测,你可会帮我保住一点香火。”

    袁宝儿侧头,低声道:“放心,陛下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崔敏芝眉头松开,微微的笑。

    “明天师妹早些来就是。”

    这就是答应了。

    这么快的决定站位,如此的果决,便是一向胡天做地的袁宝儿也很是佩服。

    “好,”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回府了。

    隔天,她早早过来户部,崔敏芝长身玉立在府衙门口,陪她一起进去。

    接下来,根本不用她开口,崔敏芝就帮她全盘代劳了。

    末了,她揣着银票,脑子嗡嗡的离开。

    她本来预计是要一千两银子,占一条主街半月,但崔敏芝给她谈下来三钱粮,主街归她用,最迟夏至收回。

    回到工部,袁宝儿就把银票撒出去。

    主管瞧着大额银票,眼睛都绿了。

    “大人,户部竟然给这么多?”

    袁宝儿点头,大声道:“给我把台子扎牢了,得用到夏至呢。”

    这跟袁宝儿早前说得有些不符,但更让大家高兴。

    台子这东西风吹日晒的,需要经常更换,这也就代表着他们有活干了。

    自打休战之后,工部就只几个主要负责大规模战争武器,其他人等只有一个喜欢弄农具,其他人都闲得心慌,生怕哪天惹了上官,就被开了。

    但是如今,他们有活要忙,那就是说这活稳当了,只要不犯大错,就一定有口饭吃。

    袁宝儿欣慰的看着干劲十足的众人。

    “都好好干,”她一拍手,溜溜达达的去崔敏芝帮她挑的主街去了。

    初春的清晨,这条街上十分热闹,商铺里但凡做吃食的都早已开门,正热情的张罗食客往里去,其他的商铺这会儿也在陆陆续续的开门,那些伙计有些还趁着空挡跑到就近的铺面买些吃食,又赶紧跑回铺子。

    袁宝儿好久没逛街,未免坏了心情,她还特地换了身衣服。

    不穿官服,哪怕她身上的料子好些,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袁宝儿乐得悠哉,一手捏着包着喷香羊肉的胡饼,一手拎着蜜饯,就这么一边一口,慢悠悠的转悠完。

    这会儿她也吃得顶到了嗓子眼,于是她就有转头回去,继续溜达。

    这会儿来的客人,又跟才刚那波忙着上工的那些不同了,食店里偶尔会出现一两个读书人。

    这些人年纪都不算大,吃得速度并不慢,有些吃到一半,把拿着没吃完的饼走了。

    袁宝儿仰头看了眼天色,这会儿差不多是家塾和书院开课的时辰了。

    过了这波,再过一刻来钟,就是下朝的时辰,不过今天没有朝会,这里倒是看不见几个穿官服的。

    将近中午时,便有年纪略长些的书生。

    不过看他们模样,似乎并不关心这条街有什么,只过去自己感兴趣的吃食店,吃完就走。

    袁宝儿很有兴致的打量,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她赶紧赶回衙门,工匠们已经做出图纸,正等着她点头。

    袁宝儿仔细看了遍,指了指看台,“这里再大些。”

    “可是再大,就需要多打六根柱子,”工匠为难。

    “打,”袁宝儿很豪气,“咱儿是差钱的人吗?”

    工匠一想那三千两巨款,底气也足了。

    袁宝儿拉住打算跟去的主管,“你家里有在家塾或者书院上课的吗?”

    主管点头。

    袁宝儿微笑,拉着他去屋里,把昨晚琢磨的标语写出来。

    “自由辩论会,论大律的修正。”

    主管没等念完,就跟烫着似的,把纸甩到桌子上。

    “大,大人,这可万万不可,”他才刚添了个小儿子,还打算看着他娶媳妇呢。

    “你慌什么?”

    袁宝儿淡定的把纸摆正,“这是经过陛下应允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要到那么多银钱,还给咱们那么长的工期?”

    “可这,”主管嘴唇哆嗦,不敢说话。

    他就是个小官,可是也知道大律这事闹的有多大。

    大家可都是知道,谁掺和其中,谁就不能得好。

    他就是个小小的喽啰,可不敢染指这个。

    然而,袁宝儿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且这事左相也知道。”

    小主管傻了。

    “劳烦你把这个传去家塾和书院,要让他们知道,陛下会聆听谈会的意见,可能会以此为根据,对大律进行某些修改。”

    小主管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想答应。

    但是左相又知道了,看上峰这样子,十有八九还是她说的。

    昨天她可是陪着他们熬夜来着,这在左相那群人的眼里,他们是不是早已知情了呀。

    小主管想哭。

    他就像工作一份宫,好好的养家活口,怎么就这么难?

    袁宝儿朝他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但在小主管的眼里,她这是对她亮出了尖牙,警告他如果不照办,就把他撕掉。

    小主管心里嗷嗷的哭,面上还有答应。

    不用于袁宝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他是正经八百,念着四书五经,学着儒家经典,因为成绩优异才被举荐上来的。

    不够因为没有门路,只能用银钱开路,这才被塞进工部。

    “对了,需要帮忙吗?”

    袁宝儿似乎良心发现,转头问道。

    小主管顶着一张哭脸摇头。

    袁宝儿微微一笑,没什么诚意的丢下一句,“辛苦了,”便踩着点回家了。

    晚上,袁宝儿玩笑的跟顾晟说起这个小主管,顾晟顿时对他升起同情。

    自家这位平常都是温温柔柔,看着特别的和蔼可亲。

    可是只有深入了解,才会知道,她要疯起来,能有多疯。

    那位小主管肯定吓坏了。

    顾晟没什么同情心的想着。

    不得不说,顾晟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

    小主管这会儿吓得脸都白了。

    回到家,饭不吃水不喝,就跟魔怔了似的。

    他娘子惊得不轻,赶紧去请郎中。

    小主管直到郎中上门才察觉,但这回儿郎中已经上门,他也不好撵人家,只等了开完药,才命人送郎中回去。

    他娘子自以为他病了,忙不迭的去煎药。

    小主管则是拧着眉头,捶打自己眉心。

    她娘子端着汤药进来,正好看到他殴打自己,吓得差点没把药碗扔了。

    “郎君,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他娘子眼圈红红,就差没嚎啕大哭。

    小主管见她是真的担心了,叹了口气,“我没事。”

    说完,又端了药,特别配合的喝了。

    隔间传来家里小子的哭声,他娘子急忙忙的去哄。

    小主管听着隔壁的软语低哝,叹了口气。

    既然上峰说左相都知道,那他也只能跟着一道。

    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他一个喽啰,那些大人物应该也注意不到他。

    抱着侥幸,小主管过去偏院。

    屋里有位书生正对窗朗诵诗文,见他过来,忙把书放下,“姐夫。”

    书生从屋里出来,迎小主管进去。

    小主管点了点头,随他进去屋里,“忙吗?”

    书生笑,“不忙,我正在温习前些时候度过的诗词。”

    小主管心不在焉的点头,语带含糊的把意思说明。

    书生一听,呆住了,“大律修正,我们也能参与?”

    小主管诧异,见他非但不怕,反而脸颊泛红,明显是有了想法,顿时吓了一跳。

    “你听我说,这事咱可不能参与。”

    书生迷惑,“既如此,姐夫为何要告知于我?”

    小主管有苦难言,“总之,这事你让别人去,你自己决不能参与。”

    小书生见他支支吾吾,隐约明白几分。

    “姐夫放心,我绝不牵累家人。”

    小主管长叹,“株连九族,是你说不牵连就不牵连?”

    书生一顿,低下头不吭气了。

    小主管道:“我知道你一腔抱负,想要为国效力。”

    “可你如今尚无功名,哪怕是真的谏言,也不会被采信,凭空树敌,反而对你将来不利。”

    “姐夫一心盼着你出息,绝不会害你。”

    说完,他盯着小书生。

    在他强大的气势下,小书生不得不点头。

    小主管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我准备了些银钱,等到过些时候,我在疏通疏通,今年的举荐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