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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妾本庶出 菡笑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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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无法做出选择

    他能升为正二品的高官,与王丞相的支持和他自身的才能及努力,有莫大的关系,几乎是缺一不可。

    夫人是丞相的嫡女,他除了给她禁足、送去家庙反省或是别庄养病,还能如何本来今年的秋分宴,他原本是想帮夫人请假,可是大舅子直接去庄子上将夫人接了回来,说是办差路过宁远城,顺道去看望二妹,发现二妹已然痊愈,就顺便接了回来,你也不用太过感便踌躇了起来。

    王夫人真恨不能撕碎郁心兰的嘴巴,反复揪着这几句无意之言来说嘴,恶意挑拨她跟老爷之间的关系

    但现在首要的还是安抚老爷,王夫人掏出帕子抹眼角,声音哽咽道:“老爷我方才不过是被这恶丫头给绕晕了头,一时口不择言,才说了那些伤人的诛心之言。可老爷您仔细回想回想,我们成亲了二十三年了,我若真不拿自己当郁家人,我会这般尽心尽力孝顺母亲和祖母么我会这般善待弟弟、弟妹么你往年的俸禄都拿出来赎回祖产,为的也是重兴郁家的百年基业,我又何曾说过半个不字”

    郁老爷的心立时软了几分,因为王夫人说的都是事实。

    王夫人出身高贵,嫁妆又丰厚,的确不是那种计较金银的女人,她只是不愿郁老爷纳妾而已,除此之外,之前一直服侍得郁老爷舒舒服服,这也是郁老爷一直对王夫人狠不下心来的原因。

    而所有的改变,都是在温氏和郁心兰姐弟认祖归宗之后。王夫人之前能容忍另外两个小妾,一是因她们乃郁老爷同僚所赠,二是因郁老爷对这两人不上心,可温氏是郁老爷自己看上的,是动了几分真心的,这才使得王夫人将一切矛头对准温氏母子三人。

    以前曾是想过抱温氏生的孩子,可现在王夫人已经改变了主意,见老爷神色缓和了,忙趁热打铁道:“四姑奶奶若不愿我抚养温姨娘的孩子,老爷还是不要勉强她了,反正紫玉很年轻,老爷以后还会有很多子嗣的。”

    这是想夺温姨娘的宠呢郁心兰心中暗笑,要不是发觉抢不了娘亲的孩儿,她会舍得抬紫玉上来当了这么多年的泼妇,这会子倒开始装贤惠了要真能一泼到底,我倒也佩服,多少算是一个优点吧,可惜她就是个人渣。

    但郁老爷却被打动了,心里琢磨着郁心兰的用意,估计不是不想让弟弟当嫡子,而是不想让夫人教养,毕竟之前有那么几次冲突,换成自己也不放心可嫡子哪能由姨娘教养,传出去不是笑话么郁家的脸面何在除非是母亲或老祖宗教养,但老祖宗年迈,母亲那性子,别教出个没担当的软趴子来。

    郁老爷寻思半晌,觉得很为难,王夫人的提议他并非不动心,可心底里到底偏向温氏一些,就冲她给他生了心瑞这么个好儿子,他也不能让她日后没依靠,即使夫人抱养紫玉的孩子,温氏的孩子也得划到嫡妻名下。

    只是夫人跟四丫头家实在不对付,一个不愿收,一个不愿送,真真是让他里外不讨好。

    郁老爷在这厢愁眉不展,郁心兰在那厢却气定神闲,她不急着反驳王夫人,她在等6太医给老太太把脉的结果。

    到这世上也有大半年了,这些世家贵族多么注重表面的光鲜,她已经十分清楚了。

    在这里,正妻的地位是很高的,休妻意味着与妻家的人决裂,而王夫人的娘家背景太强悍,别说郁老爷不敢,就算他敢,郁家上下也会反对。

    而她并不需要王夫人被休,只要能一次性踩扁了王夫人,使其再也翻不出花样就行。

    王夫人觉得自己胜算很大,老爷要的就是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嫡子,谁生的有什么关系瞧见老爷时不时偷瞄郁心兰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揣测着老爷是想劝说四丫头,心中不禁大乐,忙火上添柴道:“紫玉,去给老爷添杯茶。”

    紫玉忙迈着小碎步婷婷袅袅地上前芜儿手脚麻利地为郁老爷续上茶,屈膝福了福道:“婢子没及时为老爷续茶,是婢子失职,请老爷责罚。”

    郁老爷哪会为这么点小事责罚下人,况且芜儿还是四丫头的陪嫁丫头,他挥了挥手道:“退下吧。”然后装作没看见紫玉眼里的委屈和幽怨道:“紫玉你服侍夫人就行。”女儿跟夫人斗法,他还是假装不知的为好。

    王夫人狠狠瞪了一眼芜儿,芜儿、巧儿、小茜三人是她安插到郁心兰身边去的,巧儿和小茜还时常带有消息传回来,芜儿却如断了线的风筝,半点音讯都无,刚才这个举动,明显就是对她的背叛。

    郁心兰仿佛还怕王夫人气得不够似的,笑意盈然道:“其实芜儿平素是很机灵的人,人也够忠心,我素来很是重用她,偶尔失误一次,不算什么。”

    王夫人重哼了一声:“现在在说子嗣的事”

    郁心兰一挑眉:“哦像你这样几次三番对郁家子嗣下毒手的人,也配商量子嗣”

    王夫人重重一拍小几案,直指郁心兰的鼻子道:“长辈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

    郁心兰也不客气的反讽刺回去:“父亲还未审问黄婆子,你还是嫌犯,这里哪有你叫嚣的份”

    王夫人被气得猛喘,“我看你就是个没教养的贱蹄子,对着嫡母也敢这般高声唱叫”

    “闭嘴你也配谈教养”门外忽地传来老太太严厉的声音。

    “你怂恿太医开假方子,误导我的饮食,是有教养的孙媳妇会对祖婆婆干的事吗”郁老太太在正厅坐定,立即质问王夫人。

    王夫人十分心虚,强撑着恼怒的样子道:“祖母,是不是又有人在您耳边嚼舌根子您可千万别听这些挑唆之言。”

    郁老太太很失望地看了王夫人一眼,转了头对太太道:“你说说吧。”

    太太便将姑爷如何请了一位太医把脉,如何查出尿糖症,如何发现李太医开的固本培元的方子毫无疗效,推荐的饮食反而会加重病情等,一一细述,末了怨怪地看向王夫人:“儿媳你找的这是什么太医”

    郁心兰轻笑:“她找的这位李太医,不知是不是上回滑胎时为她请脉的那位。据说那位李太医十分惧内,银钱被夫人管得死死的,自从治了她的滑胎后,倒是有银子养外室了,若给老祖宗请脉的也是那位李太医,兰儿估计,李太医又能再养一位外室了。”

    虽然她一个字也没说王夫人收买李太医,可这话谁听不明白

    作假“滑胎”倒也罢了,郁老爷尚可忍受,可一个孙媳妇为了掌后院财权就恶意谋害他嫡亲的祖母,却是他决计不能忍下的

    郁老爷双手抖了半晌,忽地冲过去,抬手重重扇了王夫人两巴掌。

    王夫人本就已骇得四肢发软,不知所措,郁老爷暴怒之下手又极重,她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郁心兰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是触到郁老爹的底线了

    之前她和弟弟、娘亲几次三番被王夫人暗害,郁老爹都只处罚一下王夫人,一来是家丑不可外扬,二来也是因着这世间的一种观念,儿女是父母的财产,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

    在他看来,只要儿女们最后没事,王夫人的行为就算不上罪大恶极,有事的话,当然另说,可这次王夫人是触犯了“孝”字,玥国最推崇孝道,何况郁老太太对他有教养之恩,郁老爷子终于忍无可忍了。

    “林管家,去丞相府递个帖子,请大舅兄过府领人。”待王夫人被丫鬟们掐人中掐醒,郁老爷便当着她的面吩咐。

    “老爷,老爷您这话什么意思您若是打发我回娘家,我还有何颜面对女儿们,旁的夫人小姐们会怎么看待我,日后我便是去宫中赴宴,也会抬不起头来,到那时失的是老爷的脸面,郁家的体面啊老爷,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罚我去跪祠堂、去家庙吃斋抄经为老祖宗祈福都可以啊老爷”

    王夫人越说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伏在地上,死死地拽着老爷的裤角不放。

    被打发回娘家是最重的惩罚,这是告诉妻子的娘家人,这个妻子不合格,请你们教好了再送回来而往往夫家是不会主动去接人的,要妻家人陪笑着苦求夫家收下,这相当于是打整个妻家一族的脸,王夫人自是不甘如此。

    郁老爷却厌恶地一脚抖开王夫人,咬牙一字一顿地道:“你以为我只是打发你回娘家一阵子我是要休妻从此以后我们之间的夫妻情份一笔勾销”

    王夫人顿时傻了,挣扎着站起来,想揪着老爷的衣襟质问,你凭什么可站起来后,眼前一黑,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丫鬟们赶紧帮着顺气,掐人中

    郁老爷被吵得火星乱窜,大喝一声:“闭嘴”随即吩咐自己的长随忍冬,“派几个人,将夫人和她的陪嫁丫头、婆子送回菊院,你让人守着菊院大门,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出来。”

    待打发走了王夫人,郁老爷才扑通一声跪在郁老太太面前,泣不成声:“老祖宗是孙儿不孝,竟不察至此”

    郁老太太忙使人拉起老爷,宽慰道:“老爷日理万机,如何能得知这些琐事怪只怪你那媳妇儿太毒幸亏四姑奶奶机警,否则唉,已然过去的事切莫提了,先摆饭吧,下午好生与王家大舅兄谈一谈。”

    话语间的意思,休妻只怕是不可能,王丞相怎肯丢这么大的脸面若是王家报复起来,郁家根本不是对手。

    郁心兰自是知道这个理,因而便去西厢房寻赫云连城,央求他陪她留下来用过午饭,处理完王夫人的事再走。

    赫云连城一寻思,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绕,不由得问:“你想要怎样的局面”

    是啊,若是王夫人不能休离,到底要怎样才能保证我和娘亲、弟弟的安全

    郁心兰想了又想,方小声问:“你觉得抬我姨娘为平妻可行么”

    赫云连城瞧了她一眼,很诚实地道:“不可能”

    是啊,王家怎么会让除非是在结亲时就说明了有平妻,否则就必须要正妻和岳父家的人同意并签字印章。

    可这怎么也是一个机会,要争一争才好。

    赫云连城见她拧眉不语,不由得轻蹙了蹙眉,后走至外间唤来贺尘,低声吩咐几句,贺尘领命去了。

    郁心兰瞧着他去而复返,心中燃起希望,眼巴巴地望着他。

    赫云连城看着她急切又讨好的笑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让他瞬间想起数年前他在秋山围猎时追逐的一只小白貂,也是这般可怜又希冀地望着他。他不禁心生愉悦,故作不解地问,“看着我做什么”

    郁心兰心中的希望又大了几分,忙起身偎进他怀里,娇声问,“连城,你刚才吩咐贺尘做什么”

    赫云连城低头偷了几个香,却不告诉她,只神秘地说,到时自会知晓。

    郁心兰只好由着他故作神秘。

    用过午饭,郁心兰便将自己深思熟虑地结果向父亲摊牌,“父亲既已打算休妻,那么女儿便厚颜恳请父亲将姨娘扶正,由姨娘来主持中馈,家不可一日无主嘛。”

    郁老爷晌午时也在与祖母商量此事,都觉得王家肯定不会答应,但就这么作罢,似乎又极不甘心,即便是关到家庙修行,只要王氏还占着这个正妻的位置,日后就会有变数。

    如今听郁心兰提及,郁老爷不由得与祖母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赞同。

    “此事着实难办,但你即已提起,为父就竭尽全力一试。”郁老爷摆出一副万分为难的表情道。

    “看在瑞儿如此为你争气的份上,达儿你尽力一试,也让兰儿可以安心。”郁老太太从旁叮嘱。

    郁心兰忙一脸感罢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许是担心自己日后飞黄腾达了,不带着郁家。不过,接下来她提的这个要求,怕他们就没有想到了,“兰儿要求夫人喝下绝子汤。”

    郁老爷和郁老太太大吃一惊,同时道:“这这也太”

    郁心兰毫不客气地道:“兴许她服不服用都生不出儿子来,可是兰儿仍是觉得,必须要让她服下,绝了这个念头,免得她以为自己还能生,一次又一次谋害郁家的子孙。兰儿可不相信她能改好,恕兰儿直言,王夫人怕还没这份心机使这种妖蛾子,偏偏从宫中赴宴回来后就会了,这幕后指使者,只怕另有其人呢若她还有机会,只要有人怂恿,只怕贼心就会死灰复燃。”

    这人指的是谁,郁老爷和老太太自然想得到。

    郁心兰便继续游说,“三姐对兰儿下毒手也不是这一次了,她可是一直以王丞相的嫡外孙女自居,不知她日后会被指给哪位皇子,也不知她日后为了丈夫的权势想让父亲办什么事,可她想借夫人来控制郁家是毋庸置疑的因而,兰儿决不赞成由夫人来生育教养嫡子,以夫人的脾性,必定会将嫡子教养成三姑爷的一条狗。”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重了郁老爷和郁老太太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待回过神来后,又觉得她所言自有道理,要想到那番情景,就不由得汗湿背心。

    申时正,王丞相的嫡长子王奔,才姗姗来迟。他是先派人打探了一番,做足了应对的准备,才来郁府谈判的。

    这种时候,郁心兰一个女流,又是晚辈,自是插不上嘴,可她又担心郁老爹会屈从与王奔的滛威那个王奔,任职刑部侍郎,据赫云连城说,只是因王丞相担心王家风头太盛,引来皇上的猜忌,才让儿子屈居副职,实际上,刑部有任何事,刑部尚书都要与王奔商量。

    郁老爷与王奔在书房内已有小半个时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砖石结构的房屋隔音效果不错,郁心兰将耳朵贴在墙上,也没能听出什么。她只好咬咬牙,向悠闲品茗的赫云连城求助,“连城,你能不能来听听里面在说什么”

    赫云连城微一挑眉,“不”见小妻子沮丧地撅起小嘴,才缓缓道:“我在这里就能听到。”

    卖关子郁心兰娇瞪了他一眼,旋即跑到他身边大拍马屁,“原来相公你这么厉害,简直就是千里耳啊,这种武功很难练的吧你年纪轻轻就练成了,真是武学奇才呀他们谈得怎样”

    见屋内无人,赫云连城便捏着她的小鼻子道:“才说几句好话就现原形了”郁心兰挣扎出他的大手,讨好地道:“想听好话回去说给你听呀,现在书房里的事比较重要。”

    赫云连城这才道:“王家不同意,说了不少威胁话,又说可以认下嫡子并由你姨娘抚养,赔偿老太太黄金五千两,并请名医医治。”

    郁心兰气晕了,“王家想用钱来抹平这件事做梦不同意就去打官司好了”

    赫云连城看了她一眼,没出声,但那意思很明白,若是状告当家主母,郁家这脸就丢尽了。

    郁心兰气不过,转身便往书房里冲,被赫云连城拦腰抱住,无奈道:“再等等”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贺尘飞奔而来,呈给赫云连城一个信封。赫云连城道:“进去吧”两人便呯呯地敲门。

    郁老爷亲自过来开门,脸上还有一丝薄怒,显然对大舅子不满。

    郁心兰向父亲福了一福道:“女儿心急,便来问问,这么简单的要求,为何谈了一个时辰都无结果,若是王家不愿谈,依女儿的意思,就直接去京兆尹衙门上状纸,让官府来判休离便是。”

    王奔大怒,猛一拍桌子,喝道:“放肆你一个女流之辈也来对长辈指手画脚,还懂不懂规矩,有没有妇德哼你以为京兆尹有空管旁人的事吗”话外之音是,你以为京兆尹他敢管与王家有关的事吗

    郁心兰压根不看他,只当是狗吠,对父亲道:“女儿身为老祖宗的曾孙女,心瑞的亲姐姐,势必要替她们讨回一个公道,京兆尹大人若不敢受理,女儿大不了请出今上御赐的墨玉双龙佩。若是因此而伤了郁府的颜面,待女儿为老祖宗和弟弟讨回公道后,再来向父亲谢罪”说罢磕了一个头。

    王奔被奉承惯了,听了这番话火气也上扬了,“别以为你抓了几个丫鬟婆子就有了证据,我劝你们三思而后行,免得在公堂上丢人现眼,你们若一意孤行,王家也不会怕你们”说罢斜眼看向郁老爷,笃定他不敢去告,也不会让女儿去告。

    赫云连城将信丢到王奔怀中,冷冷地道:“王大人看看这算不算证据”

    一行人来到正厅,王夫人立即满怀希望地冲上来,“大哥”

    王奔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怨怒,沉声道:“虽然你日后无法生育,也会多个平妻,但郁家答应了大哥,会为你养老,你就好生养着吧”

    “不”看着大哥远去的小轿,王夫人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又哭又闹又数落郁家一门上下。

    郁心兰可没功夫看王夫人发疯,问岳如:“这碗绝子汤是你亲手熬的”

    “是奴婢亲手熬的。”

    “给她灌下去”

    第七十八章

    “今日丞相府将同意纳平妻的文书递到郁府了,老爷说会尽快去京兆尹衙门备案,还要报请礼部求诰命呢。”千荷含着笑向郁心兰报喜道。

    郁心兰微微一笑,让锦儿赏了她一个大封赏。

    虽是帮温氏争取到了平妻之位,可是温氏那绵软的性子,若是学不会点手段,待老太太仙去,怕是有得苦头吃呢

    旁的不说,就说郁老爹,以前被王夫人压着,现在自由了,后院里怕是会再进几个女人,而王夫人虽然没有儿子可以依靠,但还是有四个女儿,前两个嫁得不错,郁玫定是指个宗亲的,郁琳的婚事也绝不会差,而温氏能依仗的只有她和弟弟郁心瑞,日后打起擂台来,胜负还不一定,加之府中奴仆,许多是王夫人的陪房,只怕会兴风作浪

    不过,这也是许多年以后的事了目前有老祖宗在,父亲对王夫人也厌恶,王夫人短时间内翻不起浪花。

    郁心兰便转而去想相公,昨天的信封里装的也不知是什么,王奔一瞧,便脸色大变,后来任她怎问,连城也不肯告诉她。

    赫云连城练完功回来,瞧见小妻子歪靠在软榻上,望着窗外发呆。

    “在想什么”淋浴更衣后,赫云连城挨着她坐下,边玩着她葱白的手指边问。

    郁心兰往他怀里靠了靠,咬了咬唇道:“在想那个信封是不是很重要的证据会不会打乱了你的计划会不会惹来王家的报复”

    赫云连城瞄了她一眼:“怕了昨天不是挺威风的么”

    郁心兰抬眸瞥了他一眼,又赶紧垂下眼睫毛装羞涩:“我也是没办法,不知怎么大娘和三姐就不喜欢我,那回去白云寺戒斋,还设了个局要坏我名声,那时我们母子三人到京城一个月都不到,每日里晨昏定省,实在是没有得罪她们。这次本就是大娘犯了大错,居然延误老祖宗的病情,虽说没有直接下毒,可这跟下毒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因为老祖宗护着弟弟和娘亲,碍了她的眼么”

    完了又拉拉赫云连城的衣袖问:“连城,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恶毒了”

    赫云连城看着她问:“若我说是,你还会如此吗”

    郁心兰咬着下唇,显出几分挣扎的样子,支吾道:“会,若她不喝绝子汤,一定会没完没了。我不是想着郁家的家产,只是希望娘亲和弟弟日后能平顺些,哪怕由长房、二房继承了家业,都比由大娘教养大的孩子当家要强,至少堂兄弟们会给娘亲和弟弟一个立足之地。”

    赫云连城没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只问她道:“你就不怕昨日没闹成,你娘亲会不会进退维谷”

    郁心兰闻言一怔:“会会吗”

    细想想,似乎真的会,王奔之前的态度是多么强硬,连她说要去打官司也无半分惧色,似乎料定她不敢去她还真只是恐吓一下,若真去打官司,郁家的脸面就丢尽了,父亲肯定会怨恨她和娘亲,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娘亲还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所以到最后屈服的肯定是郁家。

    若郁家屈服了,王夫人顶多老实一年半载,而她一个出嫁的闺女,伸手管娘家的事,本就不合礼数,况且隔着两座府第也管不了那么多,那娘亲不是比现在过得更凄惨

    幸亏昨日连城那个信封压住了王奔,思及此,郁心兰赶紧谄媚地大拍马屁,“不是还有相公你帮着我吗”

    赫云连城微微挑眉,俊颜迅速冷了几分,“你还需要我帮昨日一冲进书房便同王大人叫板”他忽的顿了顿,眼神探究地看向她:“你似乎很喜欢自己出头,凡事从不依靠我或是岳父大人。”

    郁心兰被他说得心一阵子狂跳,露馅了露馅了她身体里的这副馕子可是现代女人,又是在职场上拼杀过的,所以遇事想得便是怎么应付回击,从没先向旁人求助的习惯;这里的女人,却是习惯凡事都由旁人拿主意,便是像王夫人这般泼悍的,有事也是先问郁老爷或者是王丞相的主意,像她这样自己作主张的刺头估计是凤毛麟角。

    赫云连城审视她片刻,见她咬着下唇,长长的睫毛像小翅膀似的不停扇乎,便自己在心中给出了结论:许是以前在乡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娘亲又是个软性子,所以她才养成了这么副横冲直撞的脾气心里不由泛起些微心疼,只是他即将上任,她也会时常出入各类贵族聚会,若还是这般莽撞,不单她自己吃亏,还会给他带来麻烦。

    因而少不得要提点她几句:“以后对人对事都要做足礼数,让旁人挑不出理来,即便受了一时之气,也不必赶着去扳回来,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许多事都是可以徐徐图之的。此外,你是女子,又是晚辈,凡事不可强出头,要记着自己上有公婆护着,难道父亲母亲还能看着别人欺负到你头上,撂侯府的面子不成再不济,你还有我这个丈夫。”

    “便拿昨日之事来说,你就不应该进书房,即便进了,也应当由我商量王大人,我都让贺尘去取证据了,难道还会撒手不管这事原本是王家理亏,王夫人犯了不孝之重罪,你提的要求狠辣了些,却也说得过理去,若是易地而处,王家提的要求只会更狠更毒。可你一介女子,出言威胁朝中重臣,却是失了礼数,犯了大不敬之罪,若是王家在岳父和我商量之下退让了,还只是理亏,可在你威胁之下退让,却是令王家丢了脸面,王丞相又是最重脸面和威仪的”

    郁心兰惊问:“他会派人暗杀我”

    赫云连城无语了,这小女子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堂堂一国丞相,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人物,会派人暗杀一名后宅女子她还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见她似乎真有些紧张,赫云连城只好出言安抚,“丞相日理万机,哪会刻意去寻你的麻烦”但有机会的情况下一定会

    郁心兰也明白这个道理,摸着胸口保证,“以后我一定事事依着规矩来,凡事先跟相公你或婆婆商量,不让王家人抓到小辫子。”

    “小辫子这词儿倒是新鲜。”赫云连城道。

    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不欲多言,可郁心兰仍是不放心,拉着他问:“不知王丞相会不会责骂父亲,我就怕父亲会转而怨到娘亲头上。”

    赫云连城想了想,认真地道:“不会”理由却不想说,这只是他的感觉,郁家似乎早想与王家划清界限了。

    王丞相的官位越来越稳,手中权柄越来越多,已经有些触犯到皇上的利益了,只是因王丞相在朝中的根基深厚,皇上压着没动而已。

    郁老爷是个圆滑且有盘算的,定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两口子正说着话,柯嬷嬷过来传话道:“吏部下了升迁令,四爷今日升为正四品都尉,殿下说今个儿在宜静居传饭,还请大爷大奶奶早些个过去。”

    郁心兰忙道了谢,塞了一块银锞子给柯嬷嬷。

    赫云连城也由衷为弟弟高兴,从自己书房的多宝格中,翻出一把锋利的小匕首,是前朝的铸剑大师所铸,送给四弟当礼物。

    待晚间相见之时,赫云飞仔细说明:“升为正四品巡查都尉,暂时负责京、盘两地。”巡查都尉是巡视各地军务,考核军功军绩的,有一定实权,但不领兵马。

    大约是升了职,赫云飞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与大哥推杯换盏,聊得不亦悦乎,郁心兰便陪着婆婆聊天。

    长公主这阵子经常去宫中走动,与皇兄皇嫂联络感情,因而对宫中最近的动向十分清楚,拣了与郁心兰有关的先说着:“你三姐在这次的采女中算是最出挑的,模样儿、身段、礼仪、气度、才艺都是个中翘楚,上回在秋分宴上,采女们负责侍席侍酒,听皇嫂说,十二、十三两个都对她有些意思。皇嫂也挺喜欢她,有意想指给小十四,问了十四的意思,竟似乎不愿意。”

    郁心兰真不知说什么好了,郁玫惯会装假样子,才貌也的确是出挑的,可心性儿不好呀只是这话她还说不得,没凭没据地说应选采女的坏话,可是诽谤之罪;但拿出凭据来说又是与王家协议好了的,让温氏成为平妻的条件之一,便是过往一切全数不咎。再者这时代家族观念极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将她名声搞臭了,自己也得不了好,况且要说,也不能是她这个手足来说。

    郁心兰只有干笑着问:“那皇舅母的意思,到底指给谁呢”

    长公主淡淡一笑:“皇子的正妃,得由皇上来拿主意,皇嫂只能提一提总之你会有个王妃姐姐就对了。”

    长公主不知她二人的姐妹关系,还满心替郁心兰高兴,随即想到一事,嗔怪地看着她道:“那么大的喜事,怎么不告诉我”

    郁心兰莫名其妙,反问:“什么大喜事”

    “你姨娘要抬为平妻了”长公主娇瞪了儿媳一眼,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样儿媳妇就不算庶出了,说出去也有体面。

    郁心兰惊了一下,她怕婆婆觉得她泼悍,央着连城不要告诉婆婆,等她想到合理的借口再说,婆婆这是怎么知道的

    长公主道:“今日入宫请安时,皇嫂亲口告诉我的,嫡母感慨自己没有为郁家传下后代,便亲自说服父亲和兄长,要抬你姨娘为平妻。皇兄对你嫡母大加赞赏,称这才是贤母的典范,正打算拟旨赐块匾额,以兹嘉许。我以前对你嫡母有几分偏见,以为你也却是我错了,你嫡母是贤惠人,你也是好孩子。”说罢含笑亲自夹了一块白玉笋片放入郁心兰碗中。

    郁心兰受宠若惊,惊恐交加。

    早猜着无缘无故扶了个平妻上来,王家人肯定会找借口往自己脸上贴金,却不曾想人家整个就是要重塑金身这世道许多女人被女则女戒洗了脑,主动帮丈夫纳小妾生孩子的可不是少数,主动抬个平妻上来算什么大事甭问了,肯定是淑妃娘娘枕头风吹的。

    我说皇舅啊,人家都有身子了,您还去她那过夜啊

    还有哇,婆婆您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想教我也“贤惠”地帮连城娶个平妻

    郁心兰极度抑郁,这才一天的功夫,王夫人就从谷底直窜上了峰顶,比她预计的时间快了好几年,好在之前已经协商好了,由郁老太太和温氏一同主持中馈,皇上再多事,也管不到郁家的后宅账册上去。只是

    “兰儿不舒服么”长公主见郁心兰脸色不好,忙关心地问。

    “是有些母亲,媳妇先回去休息了。”郁心兰便乘机告退。

    过得小半个时辰,赫云连城也回了屋,见小妻子恹恹地靠在引枕上,便问:“怎么了听母亲说你不舒服”

    “是心里不舒服”郁心兰双手环在他的腰,降头埋在他胸前道。

    赫云连城也听说了,倒是不以为意:“一块匾额而已,只是不能拘着岳母出席宫宴,在府中如何,旁人又如何知道”

    郁心兰一想,也对,王夫人那么要面子,在府中被禁足之类的事也绝不会说给外人听,郁玫当然是会知道的啦,不过她反正是看我不顺眼的。

    想开了后,郁心兰便不再纠结了,过两天是岑柔的及笄礼,要送什么东西好呢她寻思了半天,决定送自己铺子里的产品,便吩咐锦儿给二门传帖子,要佟孝带儿子佟南明日来见她。

    第二日一早请过完,放了厨房采买的对牌,佟孝父子俩便到了。

    郁心兰在偏厅见了他们,开口便问佟南:“皂子和香露制好了么”

    佟南忙拿出一个纸包,双手递给芜儿,回话道:“刚制好,按大奶奶的要求试了几个花模的,请奶奶过目。”

    郁心兰接过纸包,一展开,一股分辨不清的花果香味便扑鼻而来,令人精神一爽。

    佟南隔着帘子一样样解释:“蓝色瓷瓶里的是玫瑰香露,棕色瓷瓶里的是兰花香露那几块皂子里,也按奶奶的要求掺了香露。”

    郁心兰一一验过,心中十分满意。这里一共制出了七种不同的花味香露和果味香露,手工皂也用花形模子压出了各种花朵的形状,有香、有色、有样,卖相十分好。

    这时代已有初级的肥皂和胰子,有去污力,但是较松散,不经用。郁心兰并没亲自做过手工皂和花水,不过是看小说时有几分兴趣,便去网上收罗相关资料,知道热加工法制肥皂又快又能成形,而花水是要蒸馏的,跟制酒有相同之处。正巧佟南是酿酒好手,她便将自己大体记得的花水制作方法描述一遍,让佟南去试制。

    佟南不负所望制成了第一瓶花水,那漂浮在最上面的油脂便是精油,也被郁心兰收集了起来,每天淋浴时滴几滴,肥皂佟南却试制了无数次,主要是郁心兰搞不清烧碱和油脂的比例,只能一点点尝试,此外还要加入一定比例的胰子,得出的产品才不伤手。

    郁心兰立即使人打了盆水来,连续用香皂清洗两遍,都感觉是清爽滑腻不伤手,对效果十分满意。

    制成花形的,仅比宾馆里一次性使用的香皂大一点,有两块小方砖大小的,一块是迷人的玫瑰香,一块是怡人的橙花香。

    郁心兰偏爱橙花香,就留下来自己使用,玫瑰香皂则交给佟南,要他今日便找师傅雕出个玫瑰花形来,她明日用来送礼,又跟佟孝商谈一下店铺的事后,便打发父子俩回去。

    次日,侯府的女眷悉数前往忠信侯府,参加岑柔的及笄礼。

    侯府送了一份大礼,郁心兰则拿着自己另备的礼品,与妯娌们和二小姐赫云慧,在忠信侯府的二媳妇岑二奶奶的带路下,直奔着岑柔的闺房而来。

    忠信侯只担了个虚职,因而府第比定远侯府小得多,岑柔的院子也只有一进,主房三间,二明一暗。堂屋里已是坐满了岑柔的闺蜜,见定远侯府的家眷们进来,旁人都立即起身让座,知道这是岑柔未来的婆家人,算是上宾。

    一番见礼后,依次坐下,各路人马相互打量,常参加各类宴会的,自是相互看着眼熟,面生点的,一个是郁心兰,岑柔帮着介绍了一番,另一个,就连岑柔都拿不定是谁,细细端详了几眼,才惊讶道:“慧姑娘”

    旁的人都大吃一惊,再一细看,可不是赫云慧么她什么时候也成了美人了

    郁心兰瞧见旁人的惊讶,心下十分得意,这可是我的杰作原本答应教赫云慧化妆和服饰搭配,可这几天事忙,放了赫云慧几次鸽子,她只好让千叶先帮赫云慧改了一套服装,今日又起了个大早,收拾完自己就赶到赫云慧的院子里去帮其化妆。

    其实赫云慧长得并不差,浓眉大眼十分英气,丰满的双唇又显出几分性感,可她却偏要按一般流行的装束来打扮自己,走柔弱娇美路线,跟她的气质十分不符,怎么看怎么别扭。

    郁心兰只是在化妆上着重强调她的浓眉大眼,突出她的英气,使人忽略她不高的鼻梁和略丰的嘴唇,着装上以简洁为主,马蹄窄袖和高腰束带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材和修长的双腿,夸张的双层立领掩饰了上半身的某些不足。

    这样一打扮,虽算不上大美人,却绝对是让人耳目一新的英气美少女。

    赫云慧也是平生第一次被人用惊艳嫉妒的目光打量,羞涩的同时对大嫂满心感浪漫的玫瑰香瞬间盈满整个房间,芬芳却又不浓腻。

    一屋子贵妇们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待听到郁心兰介绍说它有水嫩、美白肌肤,淡化面部斑点的作用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毕竟红颜弹指老,年龄长几岁后,皮肤便不可避免的干燥紧绷起来,况且皮肤好的人只是少数,少女们也会有这样那样的肌肤问题。

    郁心兰见大家有兴趣,适时推广了一下其它几款产品:对失眠有所帮助的橙花花水,消除过敏红肿的甘菊花水,抚平细纹的茉莉花水等等。

    店铺的另一主打产品香皂,也在推广之列。因她的广告语尽往青春美貌上靠,在坐的贵女贵妇们都恨不能立时冲到她店铺里去各样抢上一份。

    新产品发布会开得如火如荼之际,门外的丫鬟br ></br></br>